靖江,地处长江下游,每到鱼类洄游的季节,就会有鱼类从海沿江往上游迁移,产卵繁殖。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也让靖江成为省内拥有“专业渔民”最多的地区之一。他们大多生在长江边,一辈子以打鱼为生。
近几年,长江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国家农业农村部提出“2020年底前,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实现常年禁捕”,泰州市提出“力争明年实现常年禁捕”。种种迹象表明:长江靖江段全面禁捕已近在眼前。渔民现在的生存状态如何?对退渔上岸后的期盼有哪些?连日来,记者走进江边渔村探访。
少了刀鱼季 欠收好几万
7月1日长江“解禁”后,市渔业四分公司渔民谢洪兵就带着妻子和船工,赶往长江入海口去捕白虾。“赶海”路途远,风险大,人也辛苦。新港渔村里有上百艘渔船,也只有谢洪兵和几个艺高人胆大的船老大敢到这来“淘金”。
“不拼不行啊,我这个船,是2017年6月30日才造好的新船,东拼西凑投了30多万元。原本指望捕刀鱼慢慢赚回来,哪晓得去年捕了一个春天,今年就不能弄了。”谢洪兵告诉记者,往年刀鱼季,夫妻俩雇3个船工,刨去柴油、人工、网具等成本,最终落到口袋里的有好几万元,年头好的时候,能赚十多万元。2019年,发了十多年的“刀鱼特许捕捞证”停止发放,崭新的大船只能在夏仕港里“窝工”,夫妻俩急得满嘴泡。
7月以来,谢洪兵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跟时间赛跑。他的苏靖渔11938号渔船在长江里尚可一搏,在海浪面前就显得非常渺小。“前两天潮水小,浪小,白虾产量还不错,每天能捕七八十斤,最近几天水涨起来了,产量少了一半。”谢洪兵介绍,今年船工的工资比往年涨价了,3个船工每人每天要从渔船收入里抽成12%。这一高一低的落差,让谢洪兵很焦躁:“这样下去,这买船的钱啥时候才能赚回来。”
最后的渔民 文化是“短腿”
龚福祥,市渔业五分公司渔民。1959年,母亲在打鱼时突然腹痛,在渔船上生下他。“别人出生用襁褓裹,我出生就用渔网裹。”龚福祥笑称,从那时开始他便注定也要做个渔民。
在江上飘了一辈子,新港渔村的村民们都习惯称呼龚福祥“船老大”。除了是捕鱼的高手,龚福祥还会修理各种网具,可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上世纪渔民曾是个“镶金边”的职业,渔村里的人均以捕鱼为生,小辈们都跟龚福祥一样,初中毕业就上船,学一身“踏浪捕刀”的本领。“弄了一辈子鱼,没别的手艺,如果不当渔民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龚福祥说,他从没想过离开渔船的日子,也从不敢相信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据我市有关部门调查,目前我市还在从事捕捞的渔民大多年龄在50岁~60岁,他们文化程度普遍较低,大多只有初中文化,且没有工作经验。“年轻人不会捕捞,都去外面打工,我们这是最后一代渔民了。”龚福祥说。
退捕上岸 渔民有盼望
长江靖江段全面禁捕已势在必行,新港渔村渔民袁金华讲述了他的忧与愁:“我们一家三代人的生计都围着这条船转,我今年55岁,进工厂打工没人要,把渔船和网具丢了上岸,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我们上岸退捕了,但电捕鱼的现象还是屡禁不止,这种方式捕鱼对鱼类的生存、繁衍影响更大,长江资源还是会被破坏。我希望渔政部门能加大巡查力度,真正保护长江和河港的野生鱼类。”市渔业四分公司渔民许金林、市渔业一分公司渔民孙锡东等说出了他们的担忧。
那么,对于“退捕上岸”,渔民期待怎样的政策呢?“政府回购渔船给予适当的补偿、提供一条谋生之路、让渔民进社保。”龚福祥和妻子杨扣珍说出了他们和其他渔民的心声。
渔民们说,他们对转产上岸的未来生活有“四盼”:盼能找到劳动就业的出路,盼社会养老有保障,盼补偿政策能考虑渔民的处境,盼长江沿岸以及内河流域的各类非法捕捞现象能得到进一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