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对17分钟后才报急救存疑
虽然地铁公司多次用“马上”、“立即”等形容词来描述该单位的救治措施是没有停顿的飞速进行,但是孟朝红表示,从马跃落下轨道,一直到最终停电,已经间隔了2分钟,“你们认为这2分钟对于一个被高压电击中的生命,是否称得上是及时?”
此外,孟朝红还指出,急救站的接令时间是23点04分,也就是说,意外事件发生后的17分钟,地铁工作人员才将此信息传递到救命的急救部门。在此期间,马跃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救助。
>>专家
如果积极抢救有生还可能
法医王雪梅认为,马跃遭受电击后,各个脏器仍然处于高度应激状态,最值得关注的是,他的肺脏重量超过正常人的一倍,其中左肺重1322克,右肺重1378克。这些数字还是在马跃死亡的近7个月之后测量的结果。
这说明马跃在遭遇电击导致的呼吸心跳骤停后,其身体各重要脏器的生命活动并没有因此而很快终止,心脏与肺脏突遭电击导致的麻痹状态下,以各自独特的表现形式拼尽全力与死亡抗争,假如此时及时做心肺复苏术、人工呼吸等,激活电击后麻痹的心肌与呼吸肌,马跃很有可能生还。
此外,根据北京急救中心东城区急救站的院外病案记录,事件发生后的17分钟后,急救站才接到指令。而当急救人员在23点10分赶到现场一直到零点25分离开现场的全过程中,除了对马跃进行包括心电图在内的体检外,没有对马跃采取任何施救措施。
王雪梅认为,急救人员犯了常识性错误,没有就地进行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的复苏抢救。她表示,即便现场没有电除颤器械,施救者也可以“赤手空拳”进行除颤,即手握空心拳头,在病人心前区捶击2次,如无反应,则可再捶击2-3次。总而言之,面对电击猝死者,急救人员要做的就是争分夺秒就地施救,而不是费时费力地做什么心电图检测,而且,即使心电图提示心跳停止,对于电击者,也绝不应轻易放弃心肺复苏的实施。
现场监控录像哪去了?
>>家属
无法提供监控是一种漠视
孟朝红在儿子出事后,曾请求地铁公司提供当天录像,但地铁公司表示,8月11日至24日的监控设备故障,没有录像。
孟朝红告诉记者,她在东城法院起诉120后,东城法院从公安局调取了部分录像,她曾看到过一节录像,是儿子出事后的现场录像,当时地铁已经停运,很多人都在围观。所以,她怀疑是人为因素,造成这重要的10多分钟视频消失,“不多不少,正好是马跃坠入铁轨的那段没了,这之前的和这之后的视频都有,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孟朝红表示,地铁公司有责任和义务把监控和视频资料保管好,不能说一旦发生问题,监控就坏了,正在维修,出现故障,提供不出来。如果保存好的话,就能证明这个人是怎么掉下去的。她认为这是地铁公司作为垄断行业的一种无耻行为,是对生命的漠视。
>>证人
是否有人删监控未做鉴定
为了搞清楚事实,庭审前,孟朝红曾申请参与鉴定的人员出庭质证。合议庭表示,电力部门的鉴定人中有两人身在国外,一人年事已高不便出庭,而法医学会的两名鉴定人因工作在身也无法出庭,只有司法鉴定中心负责鉴定监控视频的鉴定人出庭参与了质证。
这位鉴定人是来自北京法源司法科学证据鉴定中心的鉴定员张先生。记者了解到,由于视频鉴定非常专业,孟朝红还提前聘请了一位北京市计算中心的助理研究员作为其专家证人出庭参与质证,但可惜的是,由于昨天的庭审从早上10点一直持续到下午,待到这一质证环节时,孟朝红聘请的专家证人因要回单位开会而未能出庭。
鉴定员张先生首先阐述了他所做鉴定的内容。张先生称,他受委托鉴定的内容之一是送检磁盘(7块)是否记录了8月23日22点39分至22点49分时段内,监控录像的相关数据信息;其二是如果存在相关数据信息,对该数据信息记录的上述时段内容进行检验。
鉴定员张先生说,由于环境温度过高,导致地铁3个磁盘阵列中的两个出现问题。当时他们拿到7块磁盘时,进行的工作是搜索和提取,其中还包括数据的恢复,也确实搜索到了8月23日的一些信息,并恢复了一些。
对于孟朝红最关心的是否存在人为删除的问题,鉴定员张先生表示,这些问题已经超出公交分局委托他们鉴定的范围,所以他无法回答,但他表示这些是被系统选择删除的。
□追忆爱子
不让别人有同样遭遇是儿子留给我的任务
在孟朝红的眼睛里,马跃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他是一个好孩子,懂事,有思想,有理想。”孟朝红说,其实儿子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希望以后能够事业有成,让妈妈过上更好的日子。
孟朝红说,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马跃比别的孩子都更早地成熟,记得孩子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不慎摔伤了腿,当时年仅10岁的马跃,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照顾妈妈保护妈妈,为妈妈买饭,给妈妈端屎端尿。
马跃是孟朝红的希望,是她的精神支柱。作为一个单亲母亲,为了能够将孩子抚养长大,孟朝红付出了比正常的家庭多得多的努力。
在她的记忆里,马跃小的时候,她每天都要5点多起床做饭,然后7点多送马跃上学,然后自己再赶到单位。下班后再去接马跃,回到家中给马跃做饭,辅导功课,聊天谈心。
孟朝红说,马跃与她与其说是母子,不如说是朋友。马跃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她,听她的意见,而她也一直努力不去过分地约束马跃,给他自由发挥的空间,所以马跃并没有受到单亲家庭的影响,身心都发展得特别健康。
“我感觉我今天开庭,我是和我儿子一起来的。”孟朝红说,弄清儿子死亡的真相,让其他的孩子不再遭受同样的遭遇,是儿子留给她的任务。
孟朝红说,虽然她现在的情绪表面上已经比较平静,但是丧子之痛是永远不会抹掉或者减轻的。原来挨着枕头就能睡着,蹦起来就精力充沛的她,再也快乐不起来,她尽力去调整,不希望萎靡。
“我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体现我儿子生命的延续。”孟朝红说,她现在首先要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个21岁生命的消逝不能不明不白。
□专家建议
坐地铁时最好关掉手机
王雪梅说,马跃的左耳廓上方被烧焦了,这是电流通过的时候,形成的电烧伤,是电流的热效应。但是烧焦的程度和整个接触中电是不一样的,接触中电会被完全碳化,而马跃的左耳廓上方是黄颜色的。同样,在马跃的右耳廓上方,也存在同样的烧焦,损伤的面积也相同。此外,由于电击的时候眼镜挪位了,因此马跃的右耳尖和右耳上,都出现了损伤。
王雪梅说,这些损伤,一定是在马跃处于直立位置时形成的,所以在站台上,马跃就已经中电了。王雪梅说,马跃的脚下是高压电轨,存在高压电,高压电存在一个电弧放电现象。高压电轨平时是在安全系数上的,人身上带的电压,与高压电轨的电压形成不了吸引力,但是当人的导电体突然发生一个强烈的磁场变化时,便会激惹脚下的高压电,就形成了正负相吸。导致原本应该在高压电轨道上向前运行的高压电流冲上来,击穿空气形成高压电弧,高压电弧会产生一个高压电能,并最终打向马跃的头部。此时,高压电弧是不路过心脏的,但是会导致意识丧失,可能会跌落站台。而目击者“马跃直挺挺倒下”的形容,也印证了这种情况。
因此,王雪梅提示,坐地铁时,尽量把手机关掉,因为手机的无线网络的终端是全球性的,存在一个电磁场,如果这个电磁场因为空间、天体的变化突然发生一个巨大的变化,那么便会导致身体电磁场的变化,并在身体中形成一个异常电压,并最终激惹脚下的高压电流,在瞬间导致意识丧失。
北京交通大学电气工程学院牵引供电研究所所长吴命利教授此前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乘客在站台上是否触电取决于人体所接触到的电位差。列车通过时会引起列车所处位置的走行轨及其附近地面电位有所升高,但一般数值不大,只有供电系统在站台附近出现短路故障情况下,站台上才可能因较大电位梯度而出现比较危险的跨步电压。
吴教授说,从技术角度而言,可在出事点附近测试地面电位分布,检查是否存在较高的跨步电压,“如果在正常行车情况下站台上有人触电,那地铁的设计就存在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