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戏曲服饰纹样精美华丽、意涵丰富，是中华民族具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积淀的文化瑰宝。在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主办，苏州丝绸博物馆承办的学术研讨会上，上海戏剧学院创意学院视觉传达系主任杨青青教授展示了她的独特论文观点及创新研究。她认为，在数字时代，对中国戏曲服饰纹样的展示研究和呈现新方法的探索实践，是从中国传统戏曲纹样活化的综合维度视角来探究传统纹样的发展。她呈现的国戏纹样创新视觉设计研究是以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人工智能和互动新媒体科技的形式对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展示的创新视觉设计实践。杨青青教授首次提出了以纹样元素的信息管理技术与互动式遗传算法及纹样编码数据作为设计的主要工具和灵感源的设计，创造动态化的、创新性的、超融合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视觉传达，是关乎未来的设计。
一、戏曲服饰纹样在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中的媒体交互视觉设计
虚拟现实媒体交互视觉的出现，仿佛是在当下打开了宽广的穿越之门。对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在虚拟现实中的媒体交互视觉设计的研究，使传统的戏曲艺术呈现于当代，通过 VR 技术改变观众的观赏模式，改变了包含并不仅限于空间与时间。也因此说，虚拟现实和中国戏曲艺术的结合，绝对是有超出于物理嫁接的意义了。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与发展推动崭新的戏曲艺术表现形式及审美意识的生成。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在虚拟现实中的媒体交互视觉设计的研究，使得戏曲艺术在其创作与呈现上，甚至在观众体验上诞生出新的界面或新的审美标准。要突破以往中国传统戏曲服饰纹样单一学科单一维度研究的视野与视角，从戏曲传统纹样活化的综合维度的视角探究其发展。
VR 体验逻辑 (图1)
虚拟现实在当代一个重要的意义就是让世界各地著名博物馆的收藏变得近在咫尺。科技团队和博物馆联手合作，实现了大量的虚拟现实奇迹。如三星公司与大英博物馆的合作，利用VR头盔式显示器，让博物馆观众在空旷的艺术品展示空间内，瞬间穿越到青铜时代，其准确的定位设计甚至能让观众亲手 触摸到千年前的艺术品。另一个美妙的沉浸式案例子则是在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观者们在艺术大师梵高的虚拟印象派作品“向日葵”田野中穿行。
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实际上是结合了仿真、传感、显像等计算机技术，建立出虚拟的信息环境。虚拟现实中的交互视觉设计，开启了沉浸式虚拟现实空间的大门，也开启了通感游戏的路。我的研究随着中国戏曲纹样这个主题的拓展，进入到戏曲虚拟剧场的搭建领域。
我的一个国家艺术基金大型展览“转媒体艺术展——中国戏曲艺术的当代转换”，在西泠印社美朮馆展出。以中国戏曲为主题内容，上演一场当代高科技的“虚拟现实转媒体戏曲秀”。它设置了实时和非实时两种形式。观众进场前每人选择一个有脸谱纹样的面具式VR眼镜，以一种特别的戏曲身份转换成为一个戏曲角色，参与到这个虚拟现实的戏曲剧场，在这个特别的展演空间观看一场绝炫的虚拟现实京剧展演。
VR 国家艺术基金展览 (图2)
这个中国戏曲的创新秀场开幕式是实时的，开幕时间设置了一个特别的虚拟现实空间，100多个观众可以同时进入虚拟现实空间，之前每人选择一个有脸谱纹样的面具式VR眼镜，转换成为一个戏曲角色，参与到这个虚拟现实的戏曲剧场，观看一场绝炫的虚拟现实京剧展演。表演也上到云平台上，成为一场没有边界的展演。
VR 国家艺术基金展览 (图3 )
VR 国家艺术基金展览 (图4 )
非实时的“虚拟现实转媒体戏曲秀”是引用事先书写的戏曲表演现场影像来实现增强现实的效果。观众通过选择有脸谱纹样的VR眼镜，假设扮演一个戏曲角色，在空的剧场里观看虚拟现实的戏曲展演。
中国戏曲的图案纹样作为元素码素材和道具，拓展的虚拟现实的交互设计计及其在公共艺术项目的应用，将会让中国传统戏曲艺术的盛宴随着VR视觉开放至世界的任何一个剧场、博物馆、展示厅、家庭、海边、轮船飞机上 等。在虚拟现实里，传统的、经典的、现代的，二维的、三维的，静态的、动态的，交叉融合成无时间与空间限制的视觉形式，突破观众原有的对中国戏曲艺术的视、听、触经验。
二、戏曲服饰纹样在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中的交互视觉设计
戏曲服饰纹样在增强现实中的交互视觉设计研究，是基于戏曲服饰纹样交互视觉呈现的AR创作设计。增强现实技术(Augmented Reality)，把图像、影像和三维模型技术加载并实时计算摄影机影像角度和位置，在屏幕视觉界面上把虚拟与现实情境合并，且实现互动。我们看到AR技术在不断地发展，从早期的只能识别固定标签到后来的识别图像，到目前越来越多的应用可识别空间中的物体，并在其物体表面准确对位显示虚拟画面，这让有特定内容输入的视觉传达变得更加有趣更加引人入胜。
AR 原理图 (图5)
在戏曲服饰纹样在增强现实中的交互视觉设计的研究中，我们做了两个不同实验性创作。第一个实验创作是关 于纹样的局部增强，是通过计算机电脑视觉来识别已有中国传统戏曲服饰及图案纹样，其服饰的局部或图案纹样本 身，实现经过可识别的细节设定。定义好的细节通过被读取，引发被设定成功的对应的新的图形图像产生。如图所 示，把摄像机所抓取的真实戏曲服装纹样称之为真实世界图型，通过环境理解，把已经建模好的花形三维模型纹样 置入系统，该模型与环境对象经过渲染合成，形成了新的视觉呈现，实现惟妙惟肖的增强现实效果。
纹样的局部增强(图6-1)
纹样的局部增强 (图6-2)
第二个实验创作是关于在一个大的空间环境里的增强现实。把增强现实的画面设定在一个实体的空间里，用镜子外形的显示器界面呈现效果，其实它与手机或移动电脑屏幕展示的效果是一样的，镜子外形的显示器或是虚拟现实眼镜屏幕界面。传感系统负责抓取真实世界的人，当进入设定的传感区域的人被识别后，会在计算机系统上形成交互理解，遇到事先渲染的花形三维模型纹样或整体戏曲服饰的彩色图层纹样对象，经过渲染合成，就会产生对应的动画画面。也可应用于实时的戏曲试衣系统开发，我们正通过增强现实开发一套“戏曲人物着装预演系统” 。演员通过着装预演系统，选择数据库中戏曲服饰图层纹样对象，进行角色人物设定形象设计。程式化的中国戏曲服饰纹样，经过元素码的设计应用，成为专业 戏曲演员的人物形象设计的工具。也可以应用于广大的戏曲爱好者及民众，通过进入这个增强现实的戏曲人物着装 预演系统进行娱乐活动，起到中国戏曲艺术与科技结合的普及目的。
三、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拓展未来设计
从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码在新媒体交互设计中的应用研究，以及用新媒体交互的手段来实现中国戏曲服饰纹 样元素码应用创新来看，人工智能的方向是目前来说最值得投入的前沿研究与实验探索。或者说，人工智能会让中 国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码设计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将开启有着无限可能性创造的未来。
所谓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即人造的机器智能，指智能器械或机器。通常它指的是通过普通计算机程序来呈现人类智能的技术，亦指研究这样的智能系统能否实现以及如何实现。
“系统正确解释外部数据，从这些数据中学习，并利用这些知识通过灵活适应实现特定目标和任务的能力。” 是安德里亚斯·卡普兰(Andreas Kaplan)和迈克尔·海恩莱因(Michael Haenlein)给出的人工智能定义。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码设计结合人工智能研究中，如果将系统正确解释服饰纹样元素码外部数据，从这些纹样元素码数据中学习，并利用纹样元素码知识通过活跃适应，去达到实现一系列或无数系列特定设计的目标和任务。由此得到的新的纹样数据将是无穷的、活性的。
机器学习模型的基本结构原理(图7)
人们已经开始在纺织面料图案纹样的领域开始人工智能拓展的研究和大胆的实验。如微软的人工智能小冰，给服饰业提供了纺织面料的人工智能设计平台，不但可设计多种风格，而且可实现应需求的创作。作为人工智能的小冰把绘画模块通过学习形成智能的演算与输出功能，设计出海量的纹样，代替了人类面料纹样设计师。小冰与服装品牌 SELECTED 合作设计的第一批丝巾在 2019 年 6 月面世。由小冰设计的第一批丝绸产品，被中国丝绸博物馆永久收藏。
从微软小冰的大胆尝试创新与纺织品投产实验上来看，人工智能的所创造的产品形态除了智能识别意外，更多了学习功能后的人工智能内容生成功能。也就是基于内容功能的无限大和智能图像分析功能的多定义性，人工智能所输出的艺术设计作品除了会实现人们的设定需求外，更可学习审美，而创造出更丰富的多彩的偶发的艺术作品。
把中国戏曲服饰纹样的元素进行分层，实用机器学习来读取纹样图像的基元、基因、对象和纹样。其建立的神经网络，即通用图像识别系统的部分代表。人为地设定设计的功能和一些审美的标准或审美方向，使之与戏曲纹样 元素码一并成为设计选项的重要组成，即可转化出玲琅满目的创新创意设计，这些创新设计是以中国戏曲服饰纹样为灵感源，通过计算机数字化处理与运算，最终实现的人工智能设计作品。
基于元素码设计的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的人工智能拓展未来设计，通过生成对抗学习网络，学习现有的中国戏曲 服饰纹样，智能生成新的戏曲服饰纹样或纹样的衍生。此研究的方向，也是中国戏曲服饰纹样走向世界未来一条不断发展的通路。
基于元素码设计的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的人工智能拓展未来设计研究，突破了以往凭借艺术设计师个人审美经验 的设计方法，把中国传统戏曲服饰纹样的信息管理技术与数字化矢量处理的元素码作人工智能的设计，颠覆视觉构 成艺术，创立了一种动态的、创造的、综合的当代设计方法论。同时次方法论的应用可以无限量地挖掘和开采中国 戏曲纹样中得以传承和创新利用的新元素、新因素、新对象、新纹样成果。传承中发展作为中华文化的瑰宝的中国 戏曲服饰纹样，不可避免地要发生其与当代文化的交流与对话。以时尚的创新内容与应运科技时代而生的形式，增 强中国戏曲文化在高科技快速发展中的竞争力与渗透力，至关重要。
四、 戏曲服饰纹样在互动媒体(Interactive Media)中的创新设计
关于戏曲服饰纹样在互动媒体中的创新设计研究，此节着重以中国戏曲元素为内容，以复杂的交互混合执行界 面为技术表现形式，强调人机互动的全空间交互。
互动媒体(Interactive Media)是有交互功能的多媒体形式。当观众自主性操作多媒体内的元件或元素时，在任何时间传递、识别，如输入、输出，就实现了媒体互动。使用者在互相连结的架构中自由地搜寻、互动，获得知识、享乐或兴趣点，被称为超媒体。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在互动媒体中的创新设计，是运用电脑计算机对戏曲服饰纹样的素材进行编程集成，使其融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它相当于一个命名为戏曲纹样的多媒体软件或多媒体系统集成，视觉载体通常可以是视频影像、图像、Image、光、机械装置甚至 通常是复杂的交互混合执行界面。
关于戏曲服饰纹样在互动媒体中的创新设计研究，我之前做过很多的案例。其中一个大型互动多媒体展项“画脸谱——亲手临摹脸谱造型，近距离欣赏京剧艺术”就是一个世界巡回的大 型互动媒体展示。此展示设计中我以京剧脸谱的纹样为纹样元素进行设计的，用数字化交互媒体形式来展示京剧。在与观众互动的感应区域中，脸谱纹样随观众的位置变化，转向观众“看”。中心的大屏幕上，观众用手直接触屏“画脸谱”。当脸谱纹样被画出来，计算机系统会实时反应，该脸谱形象即由白描人物变化为真人秀。
互动画脸谱纹样 (图8)
互动画脸谱纹样 (图9)
互动画脸谱纹样 (图10)
观众通过画脸谱与装置互动。在虚拟临摹戏曲人物程式化脸谱造型中感知中国戏曲文化美。
设计在艺术化人性化设计同时，解决了多项程序的集成难题，如电子游戏程序、定位跟踪程序、交互感应程序、图像拼接程序和视讯控制程序等，创建了一个艺术化视觉的多媒体环境，由观众在环境中的动作开启戏曲展演系统。在完成采集大面积感应信息的同时实现图像纹样的管理和动态视觉的管理。展示将中国戏曲纹样看图式说教式的艺术普及溶入互动多媒体，通过直接与观众的互动，让观众近距离感知 戏曲的艺术渲染力，在获得数字媒体界、戏剧界、艺术界好评的同时，获得了巨大的社会效应。
结论
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在各种交互媒体中的创新设计，运用互动新媒体科技形式，对戏曲纹样内容进行当代化的展示，并实现活化的文化传承、文化转化、文化创新。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和公共艺术的表现形式。静态与动态结合，传统与当代结合，将中华传统经典的戏曲元素融入当代的时尚艺术设计中。新媒体时代，如果中国戏曲的传播形式对年青一代有更高的“黏度”和“可学习性”的话，就会更有利于实现中国戏曲文化在当下与未来得到“发展中传承”，亦在“传承中发展”。
(上海戏剧学院 国家社科基金《基于大数据的传统戏曲服饰纹样数字化分析与再设计系统研究》项目批准号：19BG101; 国家艺术基金《转媒体艺术-中国传统工艺(京剧服饰)当代创意作品展》;国家出版基金《中国戏曲服饰纹样元素码设计研究》;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