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界的皮格马利翁——青年陶艺家孙长书小传

2021-09-02 09:01:06| 来源:中国网·美丽宜兴| 分享到: |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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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0后陶人孙长书携《黛玉葬花壶》亮相观宇•汲古涵新紫砂秋拍现场,成交价112700元。作者的年龄之轻、工艺之精、壶价之昂夺人眼球,《黛玉葬花壶》不仅为拍场增色

  2020年,90后陶人孙长书携《黛玉葬花壶》亮相观宇•汲古涵新紫砂秋拍现场,成交价112700元。作者的年龄之轻、工艺之精、壶价之昂夺人眼球,《黛玉葬花壶》不仅为拍场增色,更在紫砂圈子内外激起了阵阵涟漪。

  艺术是无价的,但壶价历来也是衡量壶人工艺水准的一项关键指标——2008年,中国嘉德拍卖开启了第一个紫砂壶专场拍卖,大幅推高了紫砂壶的收藏投资人气。自此以后,以顾景舟为代表的当代名家名作不断刷新着紫砂壶的拍卖纪录,值得注意的是,拍卖不仅直接反映出市场热度,更是收藏界审美眼光和艺术感悟力的风尚标。

  紫砂新秀

  《黛玉葬花壶》的作者孙长书年仅29岁,凭借老练精纯的传统花器造诣和《老子出关壶》、《梅花三调壶》等原创代表作,孙长书在紫砂界和收藏界积累了不小的名气。

  自2008年起,孙长书先后跟随启蒙老师周健辉和授业恩师谈跃伟做壶,他先摹冯桂林,把握传统花器仿生象形的黄金比例及形态特征;次学朱可心,穷工艺之极、会雅致之意;后追陈鸣远,将高超的紫砂壶艺与文人翰墨紧密结合。2018年,孙长书以《老子出关壶》惊艳紫砂艺苑,交出了他从艺十年的一张精彩答卷。

紫砂界的皮格马利翁——青年陶艺家孙长书小传

  “长”情于“书”

  人如其名,孙长书“长”情于“书”,从《道德经》到《楚辞》再至《红楼梦》,他不断汲取着浪漫主义文学的精神滋养,以砂代笔,精妙诠释了“老子出关”的出尘忘机,“楚辞·山鬼”的瑰奇绮丽和“黛玉葬花”的清冷哀艳。其作品工艺纯熟,灵气四溢。熟悉中国古典文学和文化传统的人,必会对孙长书的作品产生特别的感应与亲切感。

  孙长书较早就确立了文化入壶的创作理念,他的美学风格崇简素,贵自然,尤其擅长表现人物题材。历来,以人物和人体造型入紫砂是很不容易的:太过具象则有失雅致;太偏雕塑即易显干涩;简单符号化,又损伤了整体性和形式美……爱壶的人都深知,紫砂壶有独特的实用品格,任天马行空的造型想象都必须回归到一把“壶”的基本结构里。品赏孙长书的作品,会发现其中蕴含难得的思想性与完整性。以《老子出关壶》为例,此壶采用提梁制式,梁内的虚空间悬起一幕有待起笔的空白画卷。孙长书就在壶纽处造景:红袍老者侧身远瞻,神态安闲,沉静似水,和悦如风;青牛踏着沉凝的砂色缓步西行,去往自在无垠天地。孙长书说:“老子是我最敬重的一位古贤,他思想的精髓是‘道’,有‘空’的智慧。”老子出关,是在此地与彼岸的临界点上对旧时的生活世界投以温和凝望,是身离形役,心游自在的欢喜超脱。壶体上松果累累,隐喻老子出关后的隐逸生涯和养生之道。

紫砂界的皮格马利翁——青年陶艺家孙长书小传

  又如《黛玉葬花壶》,壶身以清雅的米色段泥为基,少女欹卧寒石上,似在半梦半醒之间,姿态娇慵,神情宛妙,似喜还嗔。一柄小巧的竹制花锄闲掷在旁,不远处,红梅自艳,落英纷坠,隐然有东风扑面,带起轻寒阵阵,暗香幽幽。“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如污淖陷渠沟。”环刻于壶沿的诗句笔致飘逸,清香可嚼。

  在《红楼梦》原著中,林黛玉所葬的本是桃李,孙长书偏偏以红梅为宾,并取伊秉绶的隶书墨迹“寒味芳心”为此壶的题铭和副题。由此可见孙长书绝非自文学经典中孤立地抽取出某个人物或机械地模仿某个场景,而是苦心经营,别出机杼。

紫砂界的皮格马利翁——青年陶艺家孙长书小传

  孙长书爱梅如痴,《踏雪寻梅套具》《云梅壶》《阅梅”壶》《暗香壶》《听香壶》等等,无不寄托了他对梅花意象的一往情深,“梅”已成为孙长书个人艺术风格中的标志性印记。在各臻其美的金陵十二金钗中,孙长书被林黛玉柔弱高贵的气质深深打动。如果说“老子出关”是“道”的自由,“山鬼”是“野性”的自由,那么在黛玉身上就寄托着超越于世俗世界的“性灵”的自由。“很灵,有灵气”,这是孙长书的审美标准。

  因此,孙长书用他最私爱的梅花来衬托黛玉,透过梅的冰肌玉骨、梅的清傲淡雅来品味林黛玉的诗性与芳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长书以紫砂为媒完成了他个人的葬花艺术:黛玉伤春惜花而立香冢,《黛玉葬花壶》咏叹了美的灵魂的脆弱与易逝。

  以陶为媒

  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沉迷雕刻,他夜以继日地雕琢美丽的象牙少女像《伽拉忒亚》,国王在雕像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爱恋,他的痴狂打动了爱神阿弗洛狄忒,女神赐冰冷的雕像以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在我看来,孙长书对紫砂艺术同样有沉迷入髓的激情。他和诸多沉迷于模仿的陶“匠”泥“工”不同,总想做一些属于个人的、具有生命力的创新作品。

  孙长书的观察细腻,直觉敏锐,《老子出关壶》的壶身取材于偶然所见的一件胡杨木木雕,孙长书说,“那件木雕带给我直觉上的强烈美感,有一种蕴含在形态里的精气神”;《楚辞·山鬼壶》的壶身化用清代陶人杨彭年所制的一件水盂,在连绵梅雨后的雷雨之夕,电光火石间,孙长书从古人旧作中发现新机;《黛玉葬花壶》的壶身取象于徽砚,这既是对林黛玉禀赋才情的由衷致敬,也是孙长书对家乡徽文化的一次深切回应。

紫砂界的皮格马利翁——青年陶艺家孙长书小传

  自14岁来到宜兴,孙长书曾在多个行业中浮沉打转,17岁时,他的双手捧起了砂土,从此矢志抟砂,不改初衷。宜兴紫砂作为地域性的传统手工艺,既存在不同师承关系下的门户之别,亦难免“各有心法,秘不相授”的传统习惯。这个青春莽撞的异乡人一头闯入陶都,他学艺路上的甘苦自不言而喻。

  倘若用一个新秀的标准去看待孙长书的紫砂成就,我不愿吝惜溢美之辞,他不仅是一个天资出众,勤奋执着的手艺人,还有着少年人罕见的定力与静气;他不仅有旺盛的创作激情,更有理性的事业规划和严格的自律意志。十余年来,孙长书将艺术理念、制作技艺和审美情趣有机融合,开创了一个不断生长的紫砂文化艺术空间。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是孙长书的座右铭,他的艺术探索是充满生机的浪涌,激发了宜兴紫砂的传承活力与后劲。如今,宜兴早已成为孙长书的第二家乡,他在此安家立业,吃江南小菜,熟知此地风俗,几句宜兴话也说得地道有味,颇有几分“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眷恋安然。

  近年来,孙长书和安徽老家的联系不疏反密,他不仅回乡与亲友相聚,更经常探访名山古迹、参观徽派建筑、走访博物馆,走进校园,受邀参加诸多展览和文化交流活动,成为了宜兴陶文化与徽文化之间的交流使者。令人振奋的是,随着异乡人成为安居客和文化使者,紫砂艺术也展现出了无比动人的开放性和包容性!(钱江涵)

编辑:高春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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