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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发布时间:2020-05-28 11:44:39  |   来源:中国网•东海资讯  |   作者:梁根华  |   责任编辑:DH020
树木是先于人类的生命,历经亿万年的沧桑巨变,日积月累了趋利避害的“求生”基因。由于地球上沧海桑田的变迁,形成了多种多样的物种,构成了五彩斑斓的大自然。

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树木是先于人类的生命,历经亿万年的沧桑巨变,日积月累了趋利避害的“求生”基因。由于地球上沧海桑田的变迁,形成了多种多样的物种,构成了五彩斑斓的大自然。从大的方面来说,树木是地球的植被,也是人类的朋友。从小的方面来说,树木是村庄的“外衣”、“脸面”。近几十年,是人类历史上“裂变”最快的好时代,当然好时代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花草树木在某些地方也经历了“浩劫”。经过几番摸索和教训,人类从切肤之痛中更加认识到生态保护、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近年来,生物多样性及生态建设,甚至到了是“齐家”、“治国”之策的地步,总是让人感到欣慰的。

  笔者曾经写过《没落的树》,采用的是散文笔法,今天利用花木文化琐谈的阵地,复制过来,与亲们共赏。

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童年时我所熟悉的家前屋后的树,已渐渐远离了我的生活。泡桐、刺槐、楝枣、桑树、臭椿、板栗、榆树等等,几乎都不着踪影了。偶尔,在某次郊游或远足时,我才会重新遇见它们——当年农村里寻常见的树木,在行道、在沟坎、在山坡、在田垄间,但是已经稀少得很,难得一见。隔壁已经故去多年的大奶奶常常说,她小时候在三河南的老子山经常看到猴子,还有其他的动物,让小时候的我羡慕得很。

  我们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好多小动物了,虎、豹、狼等,只能在动物园和看图识字书上才能看到这些动物。我们这一代小时候看到的各种各样的树,如今孩子们却只能到植物园里才能看到。这是马齿苋、这是星星草、这是油桐、这是蒲公英、这是兔丝子。孩提时,我常常对一起挑猪菜的同伴们说。其实,关于植物的知识我知道的少得可怜,可是相对而言,我懂得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对城里来乡下过暑假走亲亲的伙伴们而言。我说,可别小瞧这些植物哦!这些不说话的、守秘的生灵,它们那个世界的风景咱们不知道而已,它们白昼的忙碌、黑夜的灯盏,它们与风、与水、与蜂蝶、与小乌、与蛐蛐那悄然的语言,你究竟知道多少呢?

  如今的孩子,只能在图片里、在标本馆中、在电影或电视的屏幕上,在美其名曰的“亲子游”“农家乐”活动中,看到的大多是虚构的植物。即使看过一次,大体也是分不清麦苗与韭菜的“大学生”,零距离、面对面的按触这些植物,几乎成为当今城市里孩子的奢侈。咱们这一代人,还算好的,没有见过荔枝树,却吃过荔枝,吃过芒果,却没爬过芒果树。

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大概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喊的口号最多的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后来喊着喊着,就是“要想富,栽杨树”、“种杨树,发杨财”。总之,口号声声不断。那时我开窍算早的了,喜欢栽花弄草,学会了嫁接、杆插,简直是无师自通,经常在小花园边的篱笆无心插杨柳,可是这些杨柳不小心长出了牙子,疯狂生长,一两个月,就长得比我还高,一年下来,小小杨树林长出来了。待来年开春,我移植了五棵到南湖大片田的地头。哇,一年过去鸭蛋粗,两年下来碗口粗;三年差不多西瓜粗;五六年过去就能卖钱。这个地头肥料充足,冬天挖河沟里的“沟淤”,得天得水得太阳,长得快。本来杨树就是涨势很快的树种,属于“十年树木”早早成才的那种。当时这5棵树大概卖了大几百。刨了树再栽二茬子。于是,我们家就去买树秧,无论北湖大地、沈家家西、夹摊地,还是稻板田,还是小园田,河堆上,总之凡是能够见缝插针的地方,都种上杨树。

  更有甚者,地也不种了,全用来栽杨树。而那些槐树、枣树、桑树等等长得慢的树种,统统给杨树让路,不知不觉间就没了。一时间,收树生意火爆得很。有些地方大力发展木材加工业,面板厂。据说有的大户赚个盆满钵满。有的在县城里盖起了高楼大厦,办起了宾馆饭店。

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杨树好是好,在那些年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可否定的。可是,问题也不少。这几年农村里不时传来杨树柳絮烧起来的事件——好家伙,一旦燃烧,顿时杨絮飞向空中,火势猛烈,烧到屋顶烧到树梢。至于家中、室内,那是无孔不入,而且无法打扫,不胜其烦不胜其扰。跟梧桐树的毛毛比起来,还不若毛毛容易打扫。笔者回乡,走在乡间的大路上,车窗根本不敢开,漫天飞舞着杨絮,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雪。杨“财”已经成为杨“灾”了。

  人们总是在受到灾害时,才想起生物的多样性。田里有庄稼,就有田鼠,就有蛇。要是没有蛇,田鼠泛滥,则庄稼被田鼠所害等等。违背大自然的规律,久而久之,树木的生态被打破了,也会发生报复性惩罚。生态一旦破坏,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些晦暗时刻,你就会受到报复。

  提起“没落的树”,淡淡的乡情愁绪就慢慢侵染。孩提时我家确实有各种各样的树,二三十种是有的。家里最多是桑树,曾经写过一首桑树的诗歌,我搬迁到金陵居住,用的桌子还是老家桑树打造的呢——有的人总说,现代化的生活已容不下这些坛坛罐罐和老式家具,而我则不以为然。还有就是桑葚,我们老家叫桑枣子,如今的大街巷口头还有超市里都有叫卖的。那时我们把桑枣子揉起来,用水淘出籽来,城里有人来收购,十多一斤。不过要淘出一斤桑枣子的桑籽来,很难很难。光是你那个小手,就乌黑黑的很难洗,没有个把星期是不可能洗得干净的。

  家里除了桑树多,还有就是槐树也不少。小时候用槐树叶能吹出声音来,曾经在撸槐花时被果针刺伤手,吃槐树花饼时的香甜,都如昨天一般历历在眼前。

花木文化琐谈之十五:归去来兮!童年的树

  家前的河边,还有一棵老榆树,很老很老。很小就听老人说,这榆树是救命树。不仅仅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自然灾害时节养活了大大小小十多口人。最关键的是,据说这棵榆树还是革命的树,新四军的一支部队驻扎在此地,口粮缺乏时,就拿榆树叶充饥。因为这样的缘故,我吃过好几次榆树叶,倒不是因为穷,而是想“忆苦思甜”。

  还有就是小园田地头的柳树。二月春风似剪刀,柳条就如小姑娘的辫子,堪与如今美容美发店的“头发拉直”技艺相媲美!我们家还有专门种植柳树的“小弟弟”——杞柳。这杞柳大概是属于灌木吧!我家所在的村庄,是中国传统的“柳编之乡”。杞柳,就是专门用来编簸箕、针线匾、晒簸、花篮、箉篓、粪箕、泥筐等等的。人类社会经历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工业时代,柳编属于手工业时代。碾盘村是中国手工业时代的“柳编之乡”。如今,以此为生的柳编匠人已渐渐减少,“传人”不旺,怕是即将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了。而“编筐织婪”用的拉条,是“收口”的关键东西。清晰地记得,那一丛一丛、一束一束的杞柳、拉条,一人多高,每到夏天就繁茂得很,孩提时的我们总是捉迷藏躲在树丛之中,害得大人不停地提醒,有“阳辣子”。

  这个时候接下去,总会有伙伴们红着眼睛,捂着皮肤幽幽地说:我被辣了好几口,哎约哎约,疼死啦!

  许多东西你是挡不住的。但是应该被挡住的。

  归来归来兮,树木是村庄的“外衣”、“脸面”。归来归来兮,树木是人类的朋友,是地球的植被。归来归来兮,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归去来兮!村子里没落的树。(江苏省传统文化促进会花木文化专业委员会 梁根华 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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