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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百年菜场“唐家湾”关闭 老上海回忆买菜辰光

发布时间:2017-04-16 10:59:23  |   来源:新华网  |   作者:佚名  |   责任编辑:DH024
  原标题:妈妈老清老早到菜场买小菜的辰光  图片说明:唐家湾菜场关闭前老姚的摊位 晨报记者李欣欣  图片说明:快拆迁的唐家湾菜市场正门  图片说明:关闭前的唐家湾菜场一

  原标题:妈妈老清老早到菜场买小菜的辰光

  图片说明:唐家湾菜场关闭前老姚的摊位/晨报记者李欣欣

  图片说明:快拆迁的唐家湾菜市场正门

  图片说明:关闭前的唐家湾菜场一角

  图片说明:东东十岁生日时,妈妈做了一桌好菜为她庆祝。

  图片说明:秦培明在位于复兴中路弄堂里的他家门口

  活色生香的菜场,素来是孕育寻常百姓故事的地方。那些凝聚着平民智慧与坚毅的回忆与味觉一道,留在人们心中。

  弄堂里的小型音乐会

  1984年秋的某个早上,东东妈挺着大肚、提着菜篮穿出弄堂,走到唐家湾菜场,芹菜萝卜豆腐干,装了满满一篮,然后到红房子医院去产检。前一天还在肚子里跟着妈妈逛菜场的东东,第二天就在手术台上呱呱坠地了。

  东东家所在的弄堂叫永兴里,她太阿爷从宁波上来时就住在这里了。冬天弄堂里阴冷,东东小的时候,一出太阳,她阿太就会到搬只矮凳坐到对过米店门口去。

  东东家在中厢房,隔壁前厢房住着王家阿爷和白家阿娘,前客堂住着应家阿爷和阿娘,王家阿爷是温州来的,应家阿爷是绍兴来的,三家人关系特别好。

  小时候弄堂里的长辈都喊她“胖胖”。每天太太把她的小车往天井里一放,隔壁的白家阿娘就会端出一只小酒盅,里面放着用高压锅闷熟的新鲜小菜,摆在东东面前。小菜是白家阿娘当天早上从唐家湾菜场买来的,有时是发芽豆,有时是豆腐干。

  东东妈喜欢跟她讲弄堂里过去的故事。在更早的时候,王家阿爷有很长时间不见踪影,据说是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去了。那段时间白家阿娘一人领着三儿一女,在捉襟见肘的日常生活中,欢喜音乐的白家阿娘自己会拉二胡、唱歌,孩子们自学成才会拉小提琴。

  每天傍晚时分,晚饭过后,白家阿娘就把矮凳搬到天井里,孩子们也一个个出来,不一会儿,琴声和歌声穿透了每家每户的房门,在锅碗瓢盆的洗刷声中荡漾着,这是东东妈妈记忆中最享受的音乐会。

  白家阿娘的大儿子早早地到四川支内去了,80年代初,二儿子和三儿子趁着第一拨“日本热”去了日本淘金。小女儿也准备结婚了,男朋友家在法国开了家前店后工厂式的服装小店,为了能帮忙打理未来婆家的生意,白家阿娘的小女儿在去法国前,跟着东东妈学会了踏缝纫机,裤子上的口袋缝得大方得体。

  那时候晾衣服也是难题。弄堂里本来太阳就少,天井里只有这点大,晾晒衣服的地方很紧张。为缓解弄堂里晾衣空间的紧张,白家阿娘弄了台脱水机回来,每天洗好衣服后先弄弄干,晾在外头的时间就短了。

  东东上小学那年,白家阿娘的学生帮她对调房子,搬到了瞿溪路的老公房里,东东还跟着父母到瞿溪路去参观过。房子虽不大,但方正明亮,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这让东东羡慕不已。

  东东记得很清楚,白家阿娘搬走的那年是1991年,阿太就是那年过世的,在她读小学的第13天。

  肉枣饭和海南椰子

  过去东东的外公外婆工作都很忙,外婆现在还常念叨“我是老白领”。半个世纪前,她外婆在上海柴油机厂做财务,厂在杨浦区军工路上,外婆每天早上六点要乘公交车到人民广场去赶班车,周一到周六都得披星戴月,东东妈是家里的大女儿,13岁的时候,她就挑起了家里买菜烧饭的担子。

  因为当家早,东东妈很会过日子。东东记得,小时候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亲戚都会到自己家里来吃饭,妈妈老清老早就到唐家湾菜场买好菜,中午前总能烧出一大桌好菜。东东十岁生日,也是妈妈亲手烧了一桌子好菜,请了亲朋来家里庆贺的,并没有去饭店之类的。

  有好几年的时间,东东妈的堂妹家因为公房改造,一家三口都搬到东东家来住。那时6个人挤在18平米的房子里,局促又热闹。中厢房上面搭的一个阁楼,层高大概1米2,一家睡楼上、一家睡楼下,三个人床不够睡,只消矮凳上搭块木板,床就宽了。

  屋子里地方太小,连吃饭都得分拨进行,矮凳不够坐,大家就把两只小矮凳叠起来。空间虽挤,生活却没有将就,东东妈依旧把大家的一日三餐打理得有声有色,就连每天早上配泡饭的小菜都天天不同样。

  因为父母都要上班,每天放学回家后,东东脖子上挂把钥匙,自己开门进屋。要是不当心生病了,住在隔壁客堂间的应家阿娘就会把东东接到自己家来,问楼上做护士的邻居要一点药,再煮一碗东东欢喜吃的肉枣饭,然后把床铺好,让东东舒舒服服躺着睡一觉。东东妈回来,见屋子里没有人,叫上两声,隔壁应家阿娘就会笑盈盈探出头来,“登了我屋里厢睏觉唻。”

  应家阿爷在油毛毡厂工作,是8级技工。他家小儿子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第一批下海到南方做生意去了,每每回来总会给邻居们捎点当地特产。有次应家小儿子去海南出差,带回来滚圆的大椰子,用工具钻只孔,插上吸管,递在东东面前,那是东东第一次看到椰子的模样,许多年过去那场景仍清晰。

  如今东东家早已搬去了浦东,但她仍会时常和妈妈乘公交车,从浦东到浦西老房子附近兜一圈,到唐家湾菜场去买带鱼黄鱼,到顺昌路的小店捎几条毛巾,再去附近卖煎饼锅贴的小店吃点心。

  40多年的岁月,仿佛兜了一个很大的圈

  老姚今年63岁了,二十多年前他从江苏到上海来做卖肉的生意,在唐家湾菜场待了16年。菜场关闭前,老姚的摊位就设在唐家湾菜场路口最醒目的位置,每天早上一点半,他会到江杨北路的批发市场去进货,然后凌晨三四点钟回到菜场整理摊位。十几年了,老姚已经习惯了老城区的生活,菜场关闭后,他不愿意再到其他菜场去,便在距菜场不过百米的地方找了一个门面。

  秦培明虽然不认识这些菜场里的摊贩,但面孔都很熟悉。现在多数菜场里的摊贩都散落在附近,重新找了落脚点,每次路过,他总会和那些摊主们点点头打个招呼。

  从老秦记事起,唐家湾菜场就成为他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他生于1946年,家里兄弟姐妹8个,作为老二的他经常被大人差去买菜,从家里走到唐家湾菜场只需过一次马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为了抢到一点菜,秦培明大半夜就要去菜场门口排队,要是实在想多睡一会,只能摆只砖头或矮凳。

  1963年,上海支边青年开始去往新疆。那一年秦培明17岁,家中老大是姐姐,作为长子的他自作主张地瞒着家人,偷出户口本去报名。后来,其他兄弟姐妹便就近分配到崇明农场等地。

  “1963年6月那天,我永远不会忘记脱,阿拉爷送我到北火车站,开往新疆的火车每天夜里厢五六点出发。走到车站的路上,阿拉爷一句话都没讲,分开辰光,站台上哭声一片,伊只讲了五个字,‘自己当心点’。”

  初到新疆的生活很艰苦,一天三顿的主食是馒头和窝窝头,菜很少,最多的就是又大又长的西葫芦,用刀劈开来,在水里一煮,放点盐当菜吃。

  “开始辰光心里厢老郁闷的,特别是逢年过节的‘大合唱’,只要有人哭,马上哭声就连成一片,特别不是滋味。”第一次回沪,秦培明等了八年,在那八年中,他把从上海带过去的书反反复复地看,《林海雪原》、《野火春风斗古城》、《红与黑》、《战争与和平》还有《静静的顿河》,书里的主人公陪他度过了异乡无数个漫长的夜。后来他决定在新疆好好地学会一门技术,并开始钻研建筑方面的知识,花了数年时间,取得了多个建筑行业的技术职称。

  十年前,老秦退休后又回到上海的老房子生活,附近那些曾经的南货店、烟纸店、酱油店早已改头换面。如今,老秦帮着街道做一些工作,常常要花时间兜马路、查阅这片区域的历史,这些事情他做得挺愉快。

  对他来说,曾经去新疆那40多年的岁月,仿佛兜了一个很大的圈,最后还是回到这里,回到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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