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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最后的峡谷溜索说声“再见”!

发布时间:2017-04-17 10:16:01  |   来源:多彩贵州网  |   作者:佚名  |   责任编辑:DH024
79岁的刘龙朝老人正在过溜  在威宁自治县牛栏江大峡谷深处,许多村寨还靠一条钢丝溜索完成与外界的联系,村民的每次外出就是一次“飞跃”,山里山外,一“溜”就是两重天。  很多
79岁的刘龙朝老人正在过溜

  在威宁自治县牛栏江大峡谷深处,许多村寨还靠一条钢丝溜索完成与外界的联系,村民的每次外出就是一次“飞跃”,山里山外,一“溜”就是两重天。

  很多人眼中的牛栏江大峡谷野性又神秘,那里生活着的人还秉承着先辈生活的模式,数十年如一日的贫穷和安静。在当地老住户们看来,这里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并即将搬离的“家乡”。

  搬离前的“纠结”

  在海拉镇,牛栏江黑多大峡谷裂缝中的花果村老房子组和大石头组,因生存条件恶劣,政府规划整寨搬迁。

  2016年启动搬迁计划后,已经有4户人家在今年2月份以前搬到了五里岗安置点,村民也陆续有35户签订了搬迁协议,还有43户依旧保持着观望。

  老房子组79岁的老组长刘龙朝家也签下了协议,但他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依旧惦记着祖祖辈辈数代人都在盼望的事:在家门口修一条替代溜索的桥。

  他念叨着:“只要一千万就够了吧。只要拿一千万就可以修好桥了。修好了,也就不用搬迁了。”

  故土难离,在刘朝龙眼里,故土哪怕有再多不便,每日能和清幽幽的山,和滚滚而过的江水相互陪伴就已经满足。

  对于即将搬去的城市,大多村民心里都有些“没着落”,去那里以后,吃什么?穿什么?该干什么?这些都是天大的难题,在他们脑海里翻来覆去,来回翻搅。

  长年累月与恶劣生存环境对抗的他们,在这一刻胆怯起来。对未知的恐惧,超越了对两千多米的高山的恐惧,超越了对吃人吞物的江水的恐惧,折磨着他们。

  在大石头组,我们遇到了刚“溜”过江准备坐面包车出村到昆明打工的卯昌乖夫妻俩。

  卯昌乖着急地询问着政府工作员具体搬迁的时间:“时间到了快些通知我,我马上回来搬家。”

  他的3个孩子前不久都开学了,两个大学生、一个中职生,生活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和妻子商量半晌,必须出门打工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说完,夫妻俩匆匆坐上面包车扬尘而去。

  等他们再回来,居住了几十年的家和溜了数千遍的溜索都将变成历史。眼下,政府正在规划沿江修一条旅游路,溜索将作为历史景观被保存下来。

  溜索牵连的岁月

  我们顺着滔滔江水往前,又一棵30多米的溜索横跨在江面。

  溜索另一端,就是老房子组。

  寨子里,随着山势高高低低地排着20多间灰瓦土坯房。寨子背后,是高耸入云的大山。

  3个石碑坟矗立在村子中央,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若隐若现。

  这就是老房子组24户人家135人生存的地方。

  最早来这里居住的刘姓家族,自清朝末年从山东等地界逃难至此,一百余年,已经在这里繁衍了11代人。

  每一代人,都在同一块土地里耕种生活,每年都将地里捡出的碎石垒砌在地埂上,地埂越来越高,地里的顽石像捡不尽似的,层出不穷。放眼看去,村子到处是用碎石整齐堆砌的地坎,足足有80多公分那么高。

  这里的人,就算只能种下三两行玉米,也要一丝不苟地砌一条规整的石头地埂,多数时候,玉米长得倒没有地埂来得整齐。

  江上的溜索每次只能过一人。20年前,老房子组的村民集资买了这条钢丝绳,在江两边的巨石上栓牢,供寨子里的人出行,每天来来往往,村民们从少不更事溜到白发苍苍。

  多年前,一位60多岁的老人没抓牢,掉到江里,从此踪迹无寻。也有一名20多岁的年轻小伙因为牵引绳断裂掉入江里,不见踪影。

  生活无奈,寨子里的老少依旧每天靠溜索往来,让习惯成为克服恐惧的最大法宝。

  新买的床掉下去了,沮丧地回家,修修补补,又拾掇起本打算当柴火烧掉的旧床,再辛辛苦苦数年之久攒另一张新床的钱;

  刚买的米掉下去了,颗粒无踪,自责以外,还要忍受家人时不时的谴责。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只好洋芋来充抵;

  人掉下去了,就在心底割一刀,让血往肚子里流;

  ……

  牛栏江水不分昼夜地咆哮。

  村里的人,不计年月地重复着昨天。每一天都在房子周遭吃饭,干活,睡觉。他们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慎重而诚恳的,仿佛完成的不是一件生活日常,而是对明天生命的朝拜和对目前依旧安好的祭祀。仿佛如此,生活就有了独特的意义。

  98岁的伍未果阿婆,眼睛看不见后,30多年没出过门。她面前的世界,依旧是30多年前的样子,并没什么不同。现在的她只关心一件事:天还亮着还是黑了?

  和故土作别

  继续前行到小岔河组,因为在大岩洞库区,已经有寨子搬离一空,丢弃的锄头横在削了顶的房垣上,地里去年新种的橘子树苗迎春伸展着枝叶。

  偶尔能遇上的村民,不动声色地延续着过往的习性,这也许是他们拜别故土和过往的唯一方式。

  迎面遇上刚从斗古林场赶集回来的余阿姨,她见我们“长枪短炮”地提着,便热情地招呼我们去家里吃水,还说家里有当地长生黄果可以品尝。

  她一早就拔了家里30斤小葱去林场街卖,3块钱一斤卖完,又买了十多只小鸡仔回来喂养。

  3个孩子全部出去打工了,有的在江浙,有的就在附近的云南省会泽县,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团聚一回。她解释道:“家里的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再走过去一点,余金玉老人拄着秸秆做成的拐杖正临江而立,看着水电站库区砍伐淹没区的树。

  今年84岁的余金玉老人,依旧精神矍铄。他的祖辈来到这里,已经传承了8代人,一直靠种包谷生活。

  据他回忆,1954年,他20多岁的时候,和伙伴们爬到江对岸的山崖上用绳子荡到悬崖上的山洞里去采过雪灵芝,然后背着走到140余公里外的金钟供销社售卖。

  “走了好几天,75块一斤卖了,又走回来。”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远门。

  27岁的浦慧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从林场买了4袋大米,请了一辆拖拉机以10块钱运费拉到离家最近的铁板桥头,又分别用背篓背回家里。

  50斤一袋的米,她背起来,脚步依旧轻快。边走边招呼我们上家里坐一坐。

  她家大的孩子在5、6公里外的黑多小学读书,每天凌晨5点多就从家里出发,翻过黑多大山,再走半小时以上才能到学校,“路太远了,这里的娃娃读书时年纪都偏大,一年级10多岁的很多。”

  傍晚6点多,正是放学时间,一路上,孩子们成群结队往家赶,红扑扑的小脸,赶了远路依然轻快的步子都显示着高原人的坚韧。

  虽然羞涩,但是浦慧银对待孩子读书的目的依然坚定而明确:“当初我们家穷,上不起学,现在字也不认,只能卖苦力,我希望娃娃们能读出去,不要回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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