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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早晨——写在元旦至今《日出·上海》持续热播之际

发布时间:2016-01-12 09:39:37  |   来源:人民网  |   作者:佚名  |   责任编辑:武敬哲
 为了这个采访,年轻的实习生们也体验了一把早起。他们用手机按下日出时的外滩,虽然说不上完美,却定格了亲历的瞬间。  过去20年的每一个元旦,郑宪章都早早起床,用镜头迎接阳光


 为了这个采访,年轻的实习生们也体验了一把早起。他们用手机按下日出时的外滩,虽然说不上完美,却定格了亲历的瞬间。

  过去20年的每一个元旦,郑宪章都早早起床,用镜头迎接阳光。上海的高楼他“几乎走遍”,最佳拍摄地的两幢他“上去过几百次”,元旦这天的天气“脾气”他也摸了个透:“20年拍下来,很少有元旦那天没日出的。”

  2016年的第一天,他特地将地点选在了刚刚恢复通车的浙江路大桥。近108年的岁月中,浙江路大桥静静地架在苏河湾上,连接着去年合并的静安和闸北两区。选择这个地点,他觉得别有意味。

  另一处耗费了他去年一整个夏天近百个早晨的地点,是外滩观光平台上的“一滩水”。

  每天夜里环卫清洗后,排水良好的外滩观光平台,会剩余两小块因路面不平的三四平方米积水。这滩水,成了摄影人的“圣地”。把相机贴近水面取景,会获得惊讶的倒影效果。日出时分,满天霞云倒映在水中,天在地上,云在水中,外滩全景就梦幻般地呈现在这片小小的“魔镜”之中,行人仿佛游走在云端,打太极的人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放风筝的竟分不清楚是人在天上还是风筝在天上了。没有霞光的时候,“魔镜”里面的画面则柔和淡雅,如水墨画般迷人。

  许多摄影爱好者常常天亮之前来报到。但积水毕竟不利行走有碍“观光”,清洁工阿姨让正好上夜班的丈夫提前把水扫掉。于是有趣的画面出现了,很多摄影爱好者拿矿泉水瓶装满水后,倒在那里复原“魔镜”。

  最后双方妥协,清洁工阿姨早上7时之前为摄影者保留“魔镜”。她往往拿着扫帚站在旁边等,时间一到,立马执行清扫任务。此时,摄影者也不会遗憾,因为7时之后的光影效果也不足以让他们流连了。

  “一滴水”这般奇特的事,郑宪章这群特殊的人,并不是上海的早晨里的大多数。但清洁工阿姨与摄影爱好者的这种“妥协”,这种温馨与暖意,以及双方各自在日复一日早起工作中的坚持与热爱,却是我们此次采访中的四处遇见、故事中的点滴浸润,一如下文的随意采撷。“上海的早晨”因此分外动人。

  让我们先从这处生命的原点开始:2名值班医生和6名护士正在守护着这座城市中最为柔软和充满着新生希望的律动——

  迎着晨曦的心跳声

  清晨5时。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心脏监护室里,收的是心脏病危重患儿,即将做手术或已做完手术的。监护室共有18张额定床位,但一般会有20位孩子同时接受监护。

  监护室实行12小时轮班制,头一天晚上8时到第二天早上8时,属于夜班。护士周晓艳当晚要照顾3位孩子,分别是一床、二床和三床。

  一床的孩子是监护室里最严重的病人,患有主动脉弓缩窄,出生刚刚9天,3天前转到心脏监护室。前一天下午4时接受手术,到晚上8时45分才从手术室出来,回到监护室。因为刚做完手术,胸骨还没有关上,周身涂满了黄色的碘液。晨光中,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监控仪器,微量泵里的各种营养、药物在不断地输入他弱小的身子。

  “我们给他用了最好的药物和仪器,才维持住他现在基本的生命体征。”周晓艳说。前一天,贾兵主任的手术本来已经排满,为了让孩子得到及时救治,贾兵临时决定为他安排手术,并坚持观察术后情况直到晚上9时多才离开。

  突然,一床的仪器发出了紧迫的报警,周晓艳一个箭步冲过去,飞快地检查各种生命体征数据,“原来是呼吸机湿化盒的水不够了。”她安下心来处理。

  整个监护室不停地发出各种仪器运行的滴滴响声,音色节奏各不相同。“时间久了,我们一听,立刻就能分辨出是哪个床位和仪器发出的声音,便于快速找到问题根源,及时处理。”

  每位孩子身上的监控仪器都有设定好的参数,一旦孩子出现参数异常,仪器立刻就会发出报警声。这些环绕在整个监护室的滴滴声,恍若幼小生命对疾病的执着抗争,对新生最本初的渴望。

  二床和三床的孩子都是6个月大的男孩,二床患有大动脉转位,三床患有室缺,都已经成功进行了手术,即将离开监护室。不同的是,三床有个正常的名字,而二床的名字是“弃婴15”,意思是来自某处的弃婴。“这个孩子很好哄,因为过去可能没有很多人一直陪着他。你只要对他笑,他就会对你笑,我昨天给了他一根绳子,他就很开心地玩了半天。他很容易满足。”周晓艳正说着,就被第三个孩子突然的啼哭打断了。她连忙温柔地安抚,可是没什么效果。“这孩子一看就是被家里人非常宠爱地养着的,离开家人,就很容易啼哭,也非常难哄。”周晓艳也是一位母亲,她无法理解扔掉自己亲生骨肉的行为。

  2位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的同龄男孩,手术都很成功,即将出院。未来,也许他们将面对截然不同的人生。他们不会知道,在只有6个月大的时候,两人只是床与床的距离。

  每一夜,直到清晨,护士们既是医护人员,也是母亲。她们为患儿做血气、吸痰、进行血流动力学监测,也换尿不湿、喂奶、安抚情绪。“护士们要进行很多操作,每个操作都有十几个动作,每个动作都要规范。”护士长金芸说。

  监护室外的天空渐次明亮。早上8时,一排外科医生鱼贯而入,在监护室仔细检查经历了自己手术的患儿情况。那些柔软的小生命,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他们一声声的心跳,如同初晨的阳光,温柔,和煦,又蕴含着新生力量的磅礴,充满着希望。

  孩子们即将醒来前,清晨4时半,出租车司机沈师傅已在某公寓区旁边停下。他掏出手机,给前一晚用打车软件约好的顾客发信息,说他到了——

  迎来送往中看着城市渐渐醒来

  这是他一天中的第一单生意。为此,他早上4时就出门了。

  城市还没有醒来,昏黄的路灯下,他车开得惬意,一路畅通。

  沈师傅早上接的顾客,多是赶时间去机场、火车站的旅人。他喜欢这种“长途”的乘客,走高架,不堵车,跑得远,也带来更多的收益。

  如果没有预约单,沈师傅则一般会选择在每天早上5时出门,“过了6时就会遇上早高峰,生意就不好做了”。

  出门太早,沈师傅通常来不及吃早饭,所以做完几单早上生意后,他会找个早点摊。有些固定的餐点是出租司机们比较偏爱的,遇上相熟的同行,大家还会一起聊几句,解解乏。

  清晨5时15分,车到目的地,乘客拿好发票下车,沈师傅习惯性说一句:“再会啊!”偌大的城市,是不是真能“再会”不知道,不过说了这句“再会”,多了一些情分。

  就在沈师傅和同行不时接送客人的上海火车站南广场,凌晨,周乐正右手举着导游旗,左手拿着喇叭,等待他从河南洛阳过来的旅游团——

  踏入陌生城市的第一份安心

  前一天晚上睡觉前,他分别用手机和床头闹钟定了时间。手机闹钟还定了2个时间,分别是凌晨4时和4时10分,以防止自己睡过头。

  因为想着要早起,周乐一夜睡得不太安稳。早上闹钟响第一声,他就醒了。迅速收拾停当,喝上一杯咖啡,检查好导游旗和喇叭已经装好,就出门了。

  一路上,他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今天要去的景点和注意事项,琢磨着是不是都已安排妥当。

  快6时的时候,他举着小旗,带着刚接到的旅游团,乘上旅游大巴,前往城隍庙附近吃早餐。一车的人刚经过一夜旅途,显得有些疲惫,纷纷在车上闭目养神。周乐也趁机打了一会儿瞌睡。

  早餐时,他贴心地询问团员的口味,不时聊上几句。相比于团员们初到上海,看哪都新奇的神情,周乐对周围的景色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和好奇。

  7时半,团员们吃过早饭,重新上车,经过休息和能量补充,明显精神好了很多。周乐也精神抖擞地在车上用喇叭开始介绍:“各位朋友,今天的旅程开始了!”

  这辆大巴,在未来几天内,将载着一车的游客,一路去往外滩、南京路、东方明珠……

  周乐知道,他们在离开上海时,相机里会存上几百张照片,朋友圈里会增加很多条“上海行”的状态。

  9年了,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周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迎来这样一个清晨。作为一位地接导游,他在看似循环重复的生活中见证着很多人对上海的惊喜和喜欢,而他是他们踏入一个陌生城市的第一份安心。

  周乐只要带团必到的外滩,早上人不多,老江坐在观光区的台阶上,慢慢抽完一根烟之后,拿起清扫工具,开始一天的工作。此时,是早上5时30分——

  13年几乎日日早起工作8小时

  早上的外滩,像普通的公园,大部分是晨练者。

  路灯亮得刺眼,黄浦江对面一片暗色,绚丽的景观灯和观光船只属于夜晚,凌晨的黄浦江上,只有装着黄沙的货运船不间断地从江面驶过。

  这个时候的外滩并不安静,热情的广场舞阿姨们,从4时多开始就在观光台扭动身姿,旁边还有一队人舞扇,一队人在耍着自己的晨练宝剑。

  老江拿着清扫工具,把各处的垃圾收进簸箕里,“从这个柱子到那个柱子,全是我的(包干范围)。”老江用手指着临近的两个上下观光台的楼梯。

  很快,躲在草丛里的乡巴佬卤蛋袋子、藏在拐角处的矿泉水瓶、落在地上的杂草枝,都被老江一一收进簸箕里面。

  不时有戴着耳机跑步的年轻人经过,放风筝的人靠在栏杆边上转线轴。

  擦肩而过的人,很多是熟脸,看到老江,点头微笑。

  外滩的早晨,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江边座位上一对靠在一起的恋人睡眼惺忪。有游客车半夜到上海,游客直接拖着行李到外滩来玩,晨曦中跑来问老江附近的旅馆。

  偶尔还有小偷,也脸熟。

  马路对面海关大楼楼顶上的时钟,每隔15分钟就响起东方红,老江跟着哼唱起来,是他们那个年代人喜欢的歌曲。

  老江59岁了,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该退休了。退休后他准备回老家安徽种地。

  从2003年起,365天几乎从不间断,早上5时骑车从租的房子出门,5时30分上岗,13时30分下班,每天八小时,外滩成了老江生活的一部分。

  早上8时,天大亮,路灯熄灭了。阿姨们停下舞动的脚步,栏杆旁边的人收起风筝,跑步的人慢慢少了。

  一位东北口音的大叔跑到老江身边,问:“师傅,这个地方能唱卡拉OK吗?能玩轮滑吗?晚上在这儿睡觉警察会轰走吗?黄浦江早上几点涨潮?能涨几米高啊……”

  经常会有游客,把一连串的问题抛向老江,只要不耽误自己的工作,老江一一耐心回答。

  9时,随着游客渐多,外滩变成热闹的景区,这意味着老江的工作量加大。为了确保外滩的干净整洁,有三班人员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保洁。

  老江的老伴也在上海,她清晨出门第一件事是买菜。菜场的早晨,有另一种真实的市井百态。昌莲集贸市场,来自江西南昌的刘志昌夫妇已经在这里卖了将近18年的菜——

  像照顾孩子一样把菜拾掇摆齐

  清晨5时半,集贸市场有些冷清,只有水产品摊位上增氧机的嗡嗡声清晰地响着。肉摊上摊着几扇猪肉,是昨晚今晨到的货,等待着被分解出售。卖鸡的摊主早就把几十只鸡褪掉毛收拾干净了在桶里泡着。

  空气中,鱼腥气、蔬菜味和水果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地上湿漉漉的,风不住地从敞开的大门往里钻,有点冷。

  这个时候,有的摊位还被一层布盖着,说明摊主还没到。刘大叔每天到得算是早的,凌晨3时,他起床去联民路蔬菜批发市场进货,不到5时半就已经把菜运到了集贸市场,雷打不动。“这个活必须一年到头风雨无阻,2008年的冬天那么冷也没有耽误一天。”刘大叔说。

  值夜班的保安已经工作一晚,这会儿凑过来和大叔聊天,还有半小时他就下班了。

  刘大叔把蘑菇一个个地捡起来,把黑色的根部削去;把西红柿一个个从箱子里摆到摊位上,顺便把有疤的和不够新鲜的挑出来;水芹一一摆好,根部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他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把自己的菜收拾干净摆放整齐。

  6时半,她妻子赶过来换大叔回家吃饭。看到刚进的卖相不好的菜忍不住抱怨几句,大叔也不甘示弱,一场小争吵由此爆发。据说,他们日常闹别扭的源头大多都是因为这事。

  “老板,来点什么菜”,“菜很新鲜的”,摊前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夫妻俩便会招呼。但一早买菜的人并不多,只有早起锻炼的老人会捎点菜回家,早上八九点钟后,人才会多起来。

  每次把菜和找零递给顾客,刘大叔都会说“谢谢”。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这是刘大叔的信条。

  离他们不远处的路口,有一个北京鸡蛋饼小摊,是王大叔两口子的。做早餐生意将近十年,夫妻俩见了太多上海的早晨——

  鸣笛声喧闹声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们每天凌晨2时半起床收拾,4时多出摊做到上午10时。

  “每天起码100多个。”王大叔从盛满面粉和杂粮混合的浆糊里舀出一勺倒在鏊子上,用木推子轻轻旋转两圈,面浆就均匀地铺满整个鏊子面。打一个鸡蛋,撒上香菜、咸菜沫、葱沫,把煎饼翻过来,涂上甜酱、辣椒,夹根油条或薄脆饼,折起来装进妻子撑好的塑料袋,一个香喷喷的北京鸡蛋饼就做好了。

  手法娴熟的王大叔做一个鸡蛋饼不过40秒钟,妻子负责收钱找零,备好塑料袋。两人交流很少,但配合默契。

  从4时多卖出第一个鸡蛋饼到10时收摊,他们的早晨是一个个鸡蛋饼组成的早晨。

  6时40分,街道上的路灯暗下去,提醒早起的人们已经从黑夜进入了白天。此时,汽车的鸣笛声,人群的喧闹声弥散开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因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部分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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